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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他單膝跪伏在她身側,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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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他單膝跪伏在她身側,將……

“你也想做……我的主人麽?”

紅衣佛子就這樣望著她,黑色的眼睛微微失焦。

帶著刻骨又瘋狂的情意。

雲冉冉嚇到了。

外圍的眾人也都嚇到了,不但嚇到,情緒甚至覆雜到無法言明。

【為什麽那小姑娘沒死?】

【為什麽無念從那高樓下來了?】

【為什麽牽著那小姑娘的手?】

【為什麽無念說了那樣一句話?】

這其中任何一件事,從前都沒有發生過。

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,覺得離奇又荒謬。

而這些年一直為與無念訂契付出心血的鬼瞳與鬼侯,都震驚到憤怒,這簡直太離譜了,憑什麽!

鬼芯一整個懵逼,張著口說不出話來,這要真算起來,還是她幹的好事兒,要不是她叫姜言替她擋業火,那姑娘就不會沖進核心範圍……

可她怎麽知道會是這種結果,這根本不可能,怒火一瞬間燒了上來,無念那樣的人,怎麽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另眼相待?她恨得咬牙切齒,仗著寧非的氣息還在身上,當即灰頭土臉的爬起來,沖著無念喊道:“無念,與我簽訂契約吧!”

紅衣佛子側過眸來,不悅的一壓,黑眸中驟然燒起無盡大火。

半空中的風鈴發出急促又連綿不絕的聲響。

漆黑的地面與半空驟然綻開無數紅色佛蓮,原本還好好的盛放在核心範圍內,這次竟然一路燒出界限,飛快蔓延,像是要將整個東區覆蓋在內。

鬼芯臉色一變,什麽都顧不上,當即拔腿就跑。

鬼瞳與鬼侯自然也察覺出當中的異變,立刻撤退。

一時間所有圍觀的人都開始玩命奔跑,那紅色的佛蓮洶湧著灌滿了整個東區。

雲冉冉被這變故驚到了,立刻想到了姜言,她扭頭看去,倔強的小孩立在原地,死死的盯著她與無念站立的地方。

紅色火蛇已經快要將他席卷在內,他也沒有絲毫要逃的意思。

要魂飛魄散了,這個笨蛋!

雲冉冉什麽都顧不上,大喊道:“姜言,快跑啊!”

話音剛落,轉過去的肩膀便被人按住,轉了個向。

紅衣佛子俯下身,看向她焦急恐懼的眼,問:“你在乎他?”

雲冉冉也不知道回覆哪個更好,只好點點頭。

那紅衣佛子微微一楞,表情很受傷:“你有了他,為什麽還要來找我?”

啊這……

雲冉冉想說我沒找你啊,但這時候說這種話就是找死,她立刻道:“他就是個弟弟,隨手撿的。”

無念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緊抿著薄唇,半晌沒說話。

雲冉冉冷汗一層一層的出。

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,那佛子忽而彎眸一笑。

“這樣啊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雲冉冉:……

過於單純了吧……這樣是會被欺騙感情的啊,笨蛋!

無念朝姜言的位置瞥了一眼,那些紅蓮火蛇便避開他,游向了遠方。

雲冉冉終於松了一口氣,隨後她身體一輕,腳便騰空而起,她嚇得驚呼一聲。

原是無念將她打橫抱了起來,她蜷縮在他懷裏,捉摸不透他的心思。

紅衣佛子低眸下來,微有些臉紅:“走吧,去結契。”

雲冉冉莫名覺得他說的跟成親似的。

可就這樣要跟她結契麽?為什麽啊……

難道是因為她擁有無為的佛骨和三個師弟的記憶碎片麽?

搞不明白。

他對自己莫名的好也讓她琢磨不透。

她正胡思亂想,耳邊一陣風鳴,緊跟著她就聽見了風鈴的脆響,再睜眼,人已在高樓之上。

無念將她擱在當中的軟塌上,自個兒則單膝跪伏在她身邊。

紅色的佛衣披散開來,像是盛開的彼岸花。

雲冉冉就是……不敢動……

這家夥給她的感覺,同當時在萬墳結界中的蒼玨一樣,有一種極致的危險……

好像處理不當,就會隨時死掉。

他將她的手指攥在掌心,一寸一寸的瞧過,這才仰起臉,笑道:“沒有傷到呢。”

雲冉冉緊繃著脊背。

他松開她的手,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,又落在她的脖頸上,緊接著隔著衣料落在她的鎖骨上,還要在往下的時候,被雲冉冉一把拽住了手。

她低垂著眼,紅著臉道:“你做什麽……”

無念有些委屈:“檢查啊。”

雲冉冉臉蛋直冒煙:“檢查什麽?”

無念仰臉看她,黑眸認真:“結契的話,我怕你承受不了呢,畢竟,我……太強了……”

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奇怪……

雲冉冉的思路一瞬間便轉向了不好的地方,她磕磕絆絆的問:“你為什麽要同我結契呢?”

無念回的很快:“你對我來說很重要。”

雲冉冉基本可以確定,就是因為佛骨和碎片,不然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。

無念道:“業火燒魂了,你現在身體狀況不適合結契,養養。”

他這樣一說,雲冉冉反而松了一口氣,她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同他結契,總感覺自己是個騙人感情的混蛋。

還是尋個間隙離開這兒,把無玄找來,讓他自個兒對付自己的師弟吧,無念這要結契,最佳人選怎麽也應該是自個兒師兄無玄吧?

這樣一想,便四下打量這地方,試圖尋找離開的契機。

無念忽而起身,輕聲道:“別動,在這兒等我。”

她只好蜷縮在軟塌上,不過等了片刻,無念便端著一碗紅色的湯汁回來了。

猩紅猩紅,還露出了白色的骨頭……

雲冉冉瞳孔一縮,本能的覺得不好。

什麽鬼玩意兒,不是要給她喝吧……

無念端著藥碗,徑自向她走來,很快便來到了軟塌前,他單膝落地跪伏在她身前,溫順的擡眼:“這是補魂湯藥,吃個幾副,你便能承受我的靈壓與陰氣。”

那湯藥彌漫出一骨子血腥氣,還不時咕嘟咕嘟冒出氣泡,雲冉冉看一眼就想吐,反正她也不想與他結契,便道:“先不吃了吧……明天再……”

無念驀然一頓,隨後看向她,抿唇不語。

周圍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,雲冉冉冷的渾身發抖。

她驚駭的看向無念,就見那佛子腳下忽而浮現出紅色佛蓮,業火便在一瞬間洶湧而出。

明明是火,卻冷的要命。

她眼神顫抖的看向他。

無念依然跪伏在她身前,可那雙黑眸卻失去了所有光亮,黑的純粹,冷的徹骨,他平靜的問道:“你不喜歡?是無念做的不好麽?”

語氣是溫柔的,可態度是恐怖的。

雲冉冉冷汗直冒,直覺再拒絕一定是會有很不好的後果,當即道:“我很喜歡,我吃,我吃。”

這話一出,無念又重新溫順起來,那紅蓮業火也在一瞬間熄滅了。

不冷了。

雲冉冉終於緩和下來,痛苦萬分,這家夥果然有問題,還跪在她腳下,忽然就變臉了,不吃會被他燒死吧?好可怕。

既然無法拒絕,她便伸出手去,要接那碗惡心的湯。

無念卻仰起臉看她,微紅了臉問:“我可以餵你麽?”

這家夥剛剛還要燒死她,現在居然紅著臉問她要不要餵?當然是不要啊,她自己沒有手嘛?但是……從方才的事件中她明白了,他問是問了,但答案就只有一個……

但她不死心,試探的道:“倒也不必……

話音剛落,就瞧見了他微微沈下來的眼。

好的,她懂事了。

她立刻點頭:“你餵吧。”

無念便露出了笑臉,他溫順的跪在她身下,一雙眼睛柔順的像一只滿眼都只有主人的小狗。

這家夥……明明那麽可怕……

到底在裝什麽乖巧啊……可惡……

可她還是忍不住瞧了兩眼。

乖的時候,委實是可愛極了……

沒人能抗拒這樣的小狗,她想摸摸他的腦袋……

無念得了可以餵的允許,心情很好,便湊近她,將腦袋擱在她的腿上,乖乖巧巧的又問:“那我可以抱你麽?”

得寸進尺了吧?

不合適了吧?

太過貪婪了吧?

她左右思量拒絕的後果,視線不小心落在了樓臺之外,便瞧見了腳下燃燒的業火紅蓮,肆意濃烈,已將整個東區覆蓋。

先前還圍滿了人的東區,此刻寸草不生。

行吧,她又懂事了。

於是點頭:“你抱吧。”

無念眼眸一亮,歡喜起來,他站起身,自個兒也坐在軟塌上,細致的將她抱進懷裏,打橫擱在膝上,手臂懷過她的腰背,讓她調整到舒服的姿勢,隨後取過湯藥,舀了一勺,遞到她的唇邊。

雲冉冉眉心一擰,張開口吞了進去。

腥到苦澀的味兒直沖喉間,將她刺激的淚花都飆了出來,當即就控制不住要將那藥汁兒吐出來。

男人便在這瞬間俯下身,覆上了她的唇,將那藥汁兒牢牢堵在她喉間。

唔……嗚……

吐又吐不出,連呼吸都不暢,生理性的淚花湧出眼角,臉頰和眼角都通紅。

她被迫著吞下這藥汁兒,那藥汁兒滑過喉間,澀的她發瘋,額上便沁出汗珠,濕漉漉的一片。

好不容易吞下去,命都去了半條。

偏生他還不松口,她急的用手去推他的胸膛,他這才意猶未盡的松開她。

雲冉冉脫力一般的伏在他懷裏,氣喘籲籲。

他笑了聲,伸手捏著她的臉,迫使她張開口,旋即低眸下來,瞧的認真,語氣柔軟。

“讓我看看。”

“主人,有好好咽下去麽?”

他這句話一瞬間把雲冉冉說炸了,什麽也顧不上,氣惱的一把打掉他的手。

他便抿唇笑了笑,低頭親了親她的唇。

可惡啊!

太混賬了!

她一怒之下就要推開他,他卻快速喝了一口藥,這便又覆了下來。

雲冉冉瞳孔一縮,便被他灌了滿口。

那藥汁一進口,她便覺得靈魂都在顫抖,四肢驟然無力,只能伏在他胸口,被他緊緊抱著。

一碗湯汁兒餵完,她的意識都渙散了。

竟就這般渾渾噩噩睡去了。

再次睜眼,轉頭便看見了傍晚天邊的晚霞。

一片蒼藍的天幕下,是艷麗的暖橘色,在這個只有黑紅兩色的鬼都實屬難得。

她察覺到腿上有重量,垂眸一看,便瞧見了紅衣無念,這家夥正屈膝坐在軟塌邊,將胳膊擱在她的腿上,腦袋枕著自個兒的胳膊,竟就這樣睡著了。

他閉著眼,長長的眼睫覆在眼上,皮膚蒼白無血,眉心緊擰,面露掙紮之色,像是做了很不好的夢。

她猶豫著是否叫醒他,他卻因為痛苦猛然咬住嘴唇,力道之大,幾乎一瞬間就見了血。

雲冉冉急忙坐起來,按住他的肩膀,輕輕搖了搖,喚道:“無念,醒醒,醒醒……”

無念被這一搖,恍惚間睜開了眼,他緩緩擡起頭,茫然的看向雲冉冉。

那雙眼通紅,洶湧著雲冉冉看不懂的情緒。

就在雲冉冉發楞的時候,無念猛然撲上來,將她抱了個滿懷。

力道太大,她被他整個人壓在了軟塌之上,鼻端滿是他身上的檀木奶香味兒。

她不知如何是好,猶豫片刻,伸手攬住了他的後背,安撫的拍了拍。

無念將腦袋埋進她的脖頸處,悶聲道:“別、別離開我。”

他的聲音滿是痛苦,這份痛苦分毫不差的傳遞給了雲冉冉,她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,鼻尖卻跟著一酸。

他好像……吃了很多苦啊……

心裏也跟著一軟,她哄道:“好,不離開你。”

他終於松開她,他轉眸看了看天邊的晚霞,輕輕將她抱起來,徑自走到了樓閣的最外沿,隨後抱著她坐了下來。

腿垂在那高樓之外,風掠過,搖搖欲墜。

雲冉冉被迫摟著他的脖子,低眸一瞧,臉都白了。

高不是問題,問題是下面熊熊燃燒的業火。

已經過去了一夜,那火非但沒熄,反而燒的愈旺,整個東區都沈入了無盡的火海之中。

她這時候再看晚霞,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落日的餘暉,還是這漫天的火海映襯而成。

耳邊是清脆的風鈴聲和他淺淺的呼吸。

他將腦袋擱在她的頭頂,溫柔的摟著她。

她漸漸被那遠方的景色吸引。

出神之際聽到他的嘆息。

“如果我消失了,你會來找我麽?”

她模模糊糊聽不真切,仰起臉看他。

他微紅了眼眶,低下頭,親了親她的嘴唇。

·

接下來雲冉冉體會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愛。

去哪他都抱著,喝茶一口一口餵,就連水果都切好了送到她面前,有籽兒的,她剛要吐,他白皙的手掌便攤在她唇邊,叫她吐在他掌心。

雲冉冉沒這麽使喚過人,很不自主,但每當她拒絕的時候,他都會委屈的問:“是無念做的不好麽?”

她這個時候最好識好歹,默默接受,一旦再次拒接,紅衣佛子就會變得冰冷憤怒。

她只好照做,無念便乖巧道:“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。”

雲冉冉心道,是啊,什麽都可以為我做,就是不能拒絕……

可他實在太乖了,她睡的時候,他就挨在她身邊,有時候她醒過來,便會瞧見他在望她。

她問:“你是不是一夜沒睡?”

他便道:“睡了,又醒了,看見你在,以為在做夢,就這樣看著你到天亮。”

雲冉冉便無法言語。

他雖然精神狀態有點問題,但這樣的話實在叫人心疼,她想著畢竟是無玄的師弟,還是得照顧,便也由著他去了。

他日日來餵她那苦澀又腥紅的藥,她如今已經被迫習慣,他一坐上軟塌,自個兒便往他身上爬,爬上去坐好,便等他來餵。

一勺一勺的吃,不過兩三日,再看腳下那紅蓮業火,那種心悸之感已經開始消散,甚至升起一種溫和親切之意,仿佛那業火是她放的一般。

無念究竟給她吃了什麽?

她想到便直接問了。

無念微紅了臉。

“主人,是我的靈魂。”

雲冉冉一抖,覺得他在開玩笑……

那玩意兒是隨便能給的,是隨便能吃的?

他卻不再回答,而是接著一口一口的餵她,直到她將那一碗湯汁兒徹底咽下。

當天夜裏,她迷迷糊糊的睡醒的時候,發覺無念不在她身邊,心裏還有些奇怪,再轉眼一瞧,便見他坐在平臺的邊沿。

微風掀起他的衣衫,他出神的望著頭頂的風鈴。

在看風景啊,不纏著她倒是好事兒一樁,至少她有些許的自由了,這樣才能找機會逃……

她還沒想玩,便楞住了。

眼眸在一瞬間睜圓,驚駭的無法言語。

就見眼前晃過一片紅色,那紅衣佛子就這樣,在她眼前縱身跳下了高樓。

不是吧……跳樓了?

為什麽?

不過沒關系吧,他那種修為出不了事兒的……

但她還是覺得不安,便匆忙跑到平臺邊,低頭往下一瞧,整個人便楞住了。

就那無念躺在一片血泊之中,雙眸緊閉,像是……死了……

他身邊還圍繞著無窮無盡的業火。

她眼眶一紅,想也不想跟著跳了下去,原以為會被業火灼傷,但接觸之後,除了溫暖再無他物,她不怕業火了……

她沒時間思考,立刻跑到無念身邊,將他抱起來。

他像是全身的筋骨都斷了,軟軟的,鮮血浸濕了他白色的皮膚。

她不由自主掉下眼淚,喊道:“無念,無念,你醒醒。”

無念竟真的在她的眼淚中睜開眼,他微擰了眉心,瞧見她的模樣,歉疚的道:“我沒事兒,別怕。”

“只不過是功法出了些問題,別擔心。”

啊?雲冉冉淚眼朦朧的看著他。

就見他掙紮著坐起來,身上便發出了骨頭愈合的“哢嚓”聲,鮮血淋漓的看著很可怕,但氣息逐漸穩定起來。

還真就好了。

雲冉冉目瞪口呆,真是浪費她的感情啊……

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淚,忍不住笑了。

在這之後,雲冉冉便見識到了無念的各種死法。

有時她一睜眼,便瞧見他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,脖子上是一條巨大的傷口。

有時剖開了自己的臟腑,鮮血淋漓的倒在樓閣之外。

有時摔死在高樓之下。

有時割開了自己的手腕。

次數頻繁的讓人感到害怕。

但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。

有時候她甚至還沒來及的扶他,他已經坐起來,笑著朝她揮手了。

她便逐漸習慣了。

後來他抱著她看晚霞的時候,她問:“你這樣多久了?”

無念道:“不記得了。”

她又問:“那這功法可以放棄麽?”

無念道:“不能。”

雲冉冉擡手摸上他的脖頸,她記得這地方,昨晚還有一條巨大的割傷,如今已經愈合的看不清了。

什麽功法如此陰邪?他該不會練了什麽禁忌功法吧?

不過從他的狀態來看,的確不正常,時瘋時清醒的,倒也的確有可能。

她記得這樓閣下一層便是書房,興許可以找到些端倪,便問:“我可以去你的書房瞧瞧麽?”

他道:“你想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
雲冉冉便打算動身。

他眼角一垂,委委屈屈的問:“不看晚霞了麽?”

她一滯,只好又窩回去,咬牙道:“看看,陪你看。”

·

雲冉冉摸到書房的時候,天已經黑透了,那些紅色的燈籠又升了起來。

她推開他書房的門,裏面很幹凈,木桌木椅,幾排書櫃,擱著一冊一冊的羊皮卷。

她便取出那些冊子,攤在掌心慢慢的看。

都是些普通的功法和經文,並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。

但是書櫃有那麽多,她肯定要一本一本全翻過,正翻的當口,她又聽見了“砰”的一聲響。

無念又跳樓了。

她都習慣了,一絲兒表情都沒有的接著翻那些冊子,正翻的入神,書房裏忽而闖上來一個人。

那人個子瘦高,渾身纏滿繃帶,急忙忙跑到她面前,關切的問:“主人,你有沒有事兒?”

雲冉冉擡頭一看,竟是姜言。

當時無念饒了他一命,她以為他已經離開了,沒想到竟然敢冒險跑上來。

雲冉冉心頭一跳,無念喜怒無常,叫他看到就死定了,急忙問:“你怎麽跑來了?”

姜言緊張道:“我在下面觀察了幾日,無念每次跳樓恢覆需要一定時間,在這段時間裏會失去意識,我就趁這個間隙跑上來了。”

雲冉冉道:“可他很快就會回來,你還是先離開……”

姜言倔強道:“我不能把你丟在這裏,你不了解他,他……很可怕……”

“這幾日是他性情最溫順的時刻,等到今夜子時一過,他便會同現在判若兩人,不能留下來,會被他殺掉的。”

雲冉冉有些猶豫,沒有立刻回應他。

姜言回頭看看,愈加焦急:“你別被他的表面欺騙了,他遠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。”

“東區這些年無人敢越雷池半步就很能說明問題了。”

“跟我走吧。”

雲冉冉依舊沒說話。

姜言痛心疾首:“主人是不信我麽?”

“我知道主人心地善良,但是也不能如此輕信他人吧,事實都擺在眼前了……快些跟我……”

雲冉冉將手中冊子一合,嘆息道:“我信你。”

姜言一怔,便道:“那跟我走……”

雲冉冉又道:“我也察覺到他今夜過後會愈發不穩定。”

“我也知道他不像表面這樣簡單。”

“馭鬼宗、三大鬼王這麽多年都沒能拿下他,我怎麽可能覺得他是什麽良善之輩。”

姜言楞楞的看著她。

雲冉冉道:“可是,我是這麽多年他唯一願意接近的人。”

“我要是走了,他應該會很難過吧。”

姜言不明白:“他難不難過的,還能比你的性命重要麽?”

雲冉冉想了想:“差不多吧。”

姜言:……

他這主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,他一個鬼都要被氣死了,他不管,他不能把她留在這裏,他要帶她走,他伸手便去抓姑娘,姑娘匆忙往旁邊一避,他便再次朝她伸出手。

就在這個時候,外面傳來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。

兩個人瞳孔俱是一縮……

無念回來了……

要是讓他看到這一幕……

雲冉冉禁不住冷汗直冒,她一把拽住姜言,將他摁在書桌之下,焦急又小聲的道:“別出聲。”

姜言也知道出聲就死定了,死了就沒辦法把姑娘救出去了,雖一肚子氣,但也咬緊牙關不敢說話。

就在這時候,那腳步聲終於來到了門口。

門“吱嘎”一聲被推開了。

一身鮮血的無念出現在了書房門口,他骨頭尚未愈合,懶懶的靠在門板上。

夜幕深沈,月亮也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之後。

寒氣四起,那陰氣最濃郁的子時終於到來。

雲冉冉一瞬間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冷。

紅衣佛子慵懶的倚在門框上,鮮血順著他的脖頸流下來。

他的目光掃過書櫃,又緩緩掃過書桌,最終落在雲冉冉略顯緊張的臉上。

眸色深沈,勾唇一笑。

“你一個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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